F.L

写吧,写就对了。

【赵/周/宇】“失恋”阵线联盟(剧/书向无cp)

*就是白夜第一季之后的延伸,写一些自己的脑洞,可能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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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馨诚从市局出来那天,周巡蹲在门口灯瞧不见他的地方抽烟,风把吹得打火机火舌乱舔,只燎着了香烟纸卷下半边。

周巡像生火似的想让他全燃,拢住滤嘴一口气吸进去,红色火线从两侧向上收拢,汇聚之后露出指节长度的一段未完全燃烧殆尽的烟草,他把烟竖起来,看里头熔岩一般的暗火。

忽然那半截滚烫的熔岩山倾倒,整个掉在他手指上,惊得他一哆嗦,差点扔出去。

最后只是抖掉了烟灰,留下没声儿没气的半截香烟竖在他两个指头之间。跟远处大台阶上插兜一步一顿下来的赵馨诚一般高。

他把烟头搓一搓灰揣进衣兜,迎了过去。

“我这案子转交给你们长丰了?”

“案子结了,剩下的事儿暂且等他们找到你那高参再定,反正是在逃犯,有的事儿就让他先给你背着。这事儿老白从中花了不少功夫,噢,还有你那干爹韩大教授,让亲儿子给干儿子背黑锅,真他娘的够仗义。”

周巡语速挺快,三两句把现况交代完,领着赵馨诚往他车边走,刚出去两步发现对方并没跟上来。

他回头瞧过去,赵馨诚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他挺想说是悲切或者懊悔,也许背景音还能配个“八年了我都不了解彬”,深情又哀伤,bgm弄个随便什么八十年代兄弟情谊的老歌,配个失恋曲目大概也不能说不合衬。

毕竟他也是过来人。

于是周巡歪咧着嘴冲他笑得八分嘲讽两分同情,退回去把赵馨诚身上那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绿皮外套两边衣摆理了理,拉链扯上去到胸口,轻捏了下两边领尖:“行了,老赵,停职归停好歹是自由身,这事儿你光自个儿琢磨没用,人搁越南失的踪,你找也找了,见也见了,这不还是没结果。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听兄弟句劝,看开点儿,要喝酒唱K蹦迪……反正你现在闲着,怎么着先把自己状态缓过来,回头我给你引荐个四十年没琢磨透兄弟的,人那是亲兄弟,都没见着像你这样失了魂。”

说完他就扯着赵馨诚手腕,半拖半拽扯进他牧马人里坐,他这车自打上回出了刹车失灵那事儿,检修完顺道还做了趟保养,瞧着九成新,于是再不肯用队里警车,上哪儿都爱开这辆。

赵馨诚没瞧出周巡炫耀心思,他刚出医院就让市局拉走一通手续带调查下来,这会儿脑袋跟腹里一样空空如也,只恨不能干脆就这么掏空下去,把越南的血跟枪声都一并自主和谐处理,该马赛克的马赛克,消音的消音。

周巡把安全带扣搭上,咯哒一声,他猝不及防又回了神。

“关队怎么样?”仿佛是嫌这车里就他一个人丧气不够,赵馨诚漫不经心提起这个称呼,手在左右侧兜找烟。

周巡两只手十指渐次叩击方向盘,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得了吧,你还真当我是特地来接你的。老关没消息,最近也没动静,你那高参有没交代他把咱们关队送哪儿去了?越南还是缅甸?”

“没问。”赵馨诚翻遍身上所有兜也没找出来半根烟,又去翻周巡侧兜,刚伸进去就摸到那半截跟火机躺一块儿的,抓出来点上。车子在路间绿化尽头调转方向,平稳驶上大路。

赵馨诚挥手驱散面前烟雾:“你确定是彬帮的关队出逃?”

“我们的人在勘察化工厂时候除了找到叶方舟的尸体,还在监控里查到两个身份不明的男人,一个是个胖子,另一个中等身材,带走了嫌疑人黄山。夜里监控不是很清楚,那地儿又背光,大概可以瞧出来的是那人是一击放倒黄山,下手相当稳,是个老手。他把黄山带出现场之后从另一条路折返。要不是听说你之前让他给打了个半死,我也怀疑不到韩彬头上,哎你说那哥们长的斯斯文文一表人才……”

“咳咳咳,”赵馨诚让烟呛了一嘴,直接喊停:“花痴言论打住,韩彬是个很危险的罪犯。”

周巡注意到他终于是连名带姓称呼了,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我当你不知道。”

赵馨诚不得不承认,在打警校毕业的这十五年里,周巡比他长的快的不仅仅是职位,还有心眼和头脑。

想到这一点他就由衷地佩服关宏峰,他跟周巡同一届出来的,当年的周巡野性难驯是出了名的,翘课打架家常便饭,警校连带他们常去玩的几个地儿,方圆几里你见不着敢跟周巡尥蹶子的混子,从警之后没多久就以“金牌杀手”名声鹊起,当然这个“名声”也应当打好引号,周巡的匪号十多年没摘,却诚然是稳稳当当支撑着长丰的半边天。

即使没有关宏峰。

赵馨诚把烟嘴搓进烟灰槽,同是让多年兄弟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跟周巡的态度不同是出于性格的不同。

他想问周巡是否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面仰赖于关宏峰向他提供的帮助,一面对这个十多年的恩师怀有戒备心理,是不是早在213事发之前他就隐约的窥见关宏峰光明之下掖着不可言说的无尽黑暗。

他在医院干躺着只能够跟天花板相对无言的那半个月,花费大把时间来填补从警十五年缺失的睡眠。

袁适来看过他,说了一些不着调的话,试图从各个自作聪明的角度切入他在越南与韩彬的生死会面。

故作体贴的隐晦可能是因为医生叮嘱过他身上哪个口子不宜被过激情绪惊动,他骗袁适给他剥香蕉削苹果,果肉在舌尖寡淡地绽放清香,每一次都好像要说出口,每一次都让袁大海归扫兴而归,关于韩彬的假话味同嚼蜡,只两三次,他就不乐意再编谎。

袁适问“然后呢?”他就仗着脸上青红痕迹未退,缺水干燥的嘴皮,长期吃淡口发白的面色还有身上七八根管子一根针头假装憔悴不堪昏睡过去,等到袁适的高档皮鞋蹭过门口防滑条,踌躇的关门声里有一声叹息遗落在室内,他就经常真的昏睡过去。

他不止一次地梦到小月河,梦到河对岸看不分明的韩彬的面孔。

那河里有陈尸有活人,活着的人是幻灯片一样边缘模糊的高度柔光的画面,一张张翻阅,揭示他过去曾经有过的那种蒙昧幸福的安稳生活。

他梦到指纹咖啡馆,梦到云南片马的教堂,梦到韩依晨稚嫩却娇俏的面容,梦到时天……他的梦尽职尽责串联脑袋里破碎的经历,一切归零之后还给他绵延不绝的怅惘。他没有一次梦到在越南的最后一战,梦到他指向韩彬的那把枪,尽管应该梦到。

后来他明白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杀掉韩彬。不仅仅是出于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更因为他是一个警察。

他希望所有的罪犯得到惩处,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和立场。

料峭春寒从窗口窜进来刮他耳光,赵馨诚缩了下脖子,发现周巡把车开上了津港高速。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送回去。

“靠,我真他妈不知道韩彬把你宝贝关队弄哪儿去了,你给我扣回去也没用。”赵馨诚感觉十分窝火。

周巡没讲话,把油门往深了踩,风跟刀子似的削他耳鬓,赵馨诚把车窗摇到最顶,又想骂娘,看了眼周巡的表情又把话憋回去了。

下高速路口十分钟左右就入长丰境,北郊的杉树林在沼泽地里像刀刃似的根根林立,东风还没叫醒伏睡的枝丫,除了草皮上一片青黄不接,整个津港都还雾茫茫地睡在冬天里。

“反正你也没事儿,这一阵就当陪陪我。老关失踪这事儿市局那边反应过于迅速,为了签发通缉令连三年前的失枪案都给扯上了,我为了择关宏宇只能先把吴征的事儿给老关扣上,这会儿还三番五次从队里抽人调查,摆明了里头有人要搞长丰。我也得拿点态度出来。”

周巡的声音连同车速放缓,眼见快汇入三环车流,赵馨诚的魂就这样让他从越南拽回津港:“小汪小周这一阵跟你,拿调查打个掩护,这两孩子搞不过市局那帮老油条,我这儿也不能再少人手了。时局动荡,这一阵谁都过的不容易。”

赵馨诚沉默了一下,周巡这“时局动荡”之说让他觉得恍如隔世,考量他私自跑去越南又让边防送回来这事儿各方面给老白造成的影响,这会儿确实暂避锋芒才是上策。

更何况海港各方这会儿都卯足劲要找韩彬,他一停职人员,伤都没好利索,成天搁队里晃着除了添堵别无他用,让长丰“扣押”了也洗脱他逃避负责任之嫌。

“帮你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周巡留神开车,瞥了这臭不要脸的一眼:“只要喝不死你个狗日的,酒管够,回头伤口复发别他妈找我。”

“哪儿的话。”赵馨诚不置可否,又把车窗稳当放下来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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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候大排档雨棚底下挤进来一帮小青年。

三月太阳正盛,没料见夜里正是风大的时候,太阳刚落三分钟雨就下来,水球猛掼油布顶子,砸出一群动荡的坑,不大会儿水在他们这帮人头上积聚隔绝雨帘,声儿才小了些。

周巡把一条腿垫屁股底下坐在老板收账摆杂货的木头桌子上,右手拎着罐啤酒慢悠悠地当摆锤,目光没在这棚子里油腻杂乱的场景里落,看透出去,隔着水雾一层灰蒙蒙瞧见街对面停了辆警车,下来那人像是他们地区队的——应当是他们地区队的,套着批发的黑色雨衣。

人径直冲棚子里过来,一脚踏进来时候活向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飞溅的水珠冲撞了靠外那群人,都是二十岁啷当年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

周巡本有意没再看那头,听见拔高音量的质问反倒带了幸灾乐祸的心里,扭头乐呵呵瞧过去,那黑雨衣扶了下让风垮到鼻子的遮檐,露出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周巡吊儿郎当的腰板一直,笑不出来了。

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戳,抬腿下地,脚上带风似的径直奔那群人过去,一条胳膊横隔开两边,身子插进去反手把那一身雨水的捞到后头。

“这我朋友,有事儿跟我说。”

那帮小青年同他都是这里常客,彼此没有交集,但是谁都知道他是谁,是做什么的。当即摆摆手装作没事人坐回去该吃该喝一切照常。

“哎老周,怕我在你地头打人啊?”赵馨诚抹了把脸上的水。

“停职搁我这儿接受调查呢,低调点儿,注意身份。”

周巡引他往里走,拣了没人的位置坐着。

桌上还残余上一摊客人的“战利品”,鱼骨,鸡爪,竹签和金红色的油渍交错出一股浓重的孜然味儿,一个帮闲的伙计过来收拾桌面,周巡抓了菜单塞给赵馨诚:“我今儿约了人,你来了就一块儿吃点吧,晚上备不住要加班。”

“加班你喝酒?”赵馨诚拇指扣下圆珠笔尾,画过几个勾之后后知后觉抬头:“约了谁?”

周巡扬手冲门口打了个招呼,赵馨诚抬眼看过去,是张熟脸,熟的他眼皮一跳——关宏宇。

那头撑了把黑色的雨伞,落下之后抖掉雨珠,在落座之前放靠到桌边上,关宏宇的目光从周巡落到赵馨诚还是落回了更相熟一些的周巡的脸上:“咱们这码的什么局?”

“有无通共,坦白局,”周巡从赵馨诚手里抽走菜单,扫眼差不多够数——赵馨诚这贼厮从来不晓得心疼他钱包。他把菜单拿出去。

赵馨诚拿手掰一次性筷子上的木茬,他问关宏宇:“听说您是武警?”

关宏宇也客气:“以前是。”

“那怎么出来以后没考虑往警队里发展?”

“嗐,年轻时候犯了点事,让我哥跟他弄进去了,再后来身上带着案底到底不方便。”关宏宇冲周巡挑了下下巴,后者回来时候手提四瓶江小白放桌面上,坐在原先的位置。

“贩卖盗版碟不算大罪,你哥说你是跟他呕气。”

周巡拧开酒瓶给那两倒上,关宏宇咧嘴笑了声,没接他这话,三人面面相觑,赵馨诚看了看周巡,周巡冲他使了个眼色。

周巡对关宏宇曾经有一遭怀疑,按他对赵馨诚的说法,那是关宏宇被通缉关宏峰愤而辞职之后,他回去一拍脑门才想明白的。起因是他在调查吴征一家遗物的时候,找到一份吴征的公司与宏宇物流的流水账单,他对吴征的“生意”心里有数,所以一开始他以为关宏宇就是“那头”的人。兄弟勾结营生非法物品,联系吴征的渗透预警,这条说得通。

当初他把这念头摁在灭门案之后,急切的想抓关宏宇回来弄清楚一切事情,私心的说,他想要关宏宇清口撇清他哥与吴征一事的关系,还他哥一身清白。

关宏峰是什么人?那是警队之光,不单长丰,这些年他参与大大小小的案件,带领过的,教导过的,点悟过的,那些或多或少能与他有师徒之义的警察,无不在心里将他奉为标杆大旗。

他是周巡一生引以为傲的挚友。

周巡把酒杯端起来,碰过关宏宇的。从他与关宏宇摊牌到现在,他从未为冤枉他这事儿道过歉,关宏宇心里头明白这是周巡本分,更何况真正该道歉的人现在不知道天涯何方。

“可以说没有你关宏峰,就没有我周巡的今天。”

这句话在关宏宇眼里的意思是:无论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会站在你哥这一边,我相信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他在哪儿。

关宏宇要知道可能真就告诉他了,问题是他不知道。偷梁换柱的戏码是韩彬码的,那天这大律师到音速酒吧来拉他单聊,关宏宇给他倒了杯格兰菲迪对方没要,满脸的礼貌却不近人情。关宏宇暗忖这人跟他哥才是一类人,无论是能力还是曾经帮过他们兄弟俩这件事来说他都不敢造次,拿了酒杯跟人去犄角旮旯的卡座议事。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虎子跟刘音都不能知道?”

“不需要,车我会安排,到时候只要把关队换出来,剩下的……我想关队也会希望把影响降到最小。”

关宏宇几欲张口问一句为什么帮我们,但是他觉得韩彬不是在帮他,只是在帮他哥。而他,他也必然要站在这两位的棋盘上。

离开音素的时候关宏宇向韩彬道谢,韩彬略一点头,还是没有回答他关于关宏峰去向和计划的问题。关宏宇后来自己待着的时候想着,也许,韩彬的介入也就只到将他哥救出囹圄。这也符合他一贯的旁观态度。

观察者效应。关宏宇心想,韩彬是否知道或者在意,他的旁观行为已然使结果悄然变化。

比及毫无作为的看戏,他顾虑更深的是韩彬的干预是否会让他哥走向一条不可挽回的道路。

落幕之前,这一切不得而知。

那时候比及老谋深算,深得他哥青睐的韩彬,他觉得自个儿的处境微妙得有些尴尬。等到在市局审讯室听了那一段独白,他觉得周巡才是真真儿的惨。

他虽说是关宏峰亲弟,他俩却因家庭变故及彼此人生差异,之间关系一度僵化,亏得是近几年有一个高亚楠在中间调停。

而周巡呢,跟了他哥十五年,朝夕相处,是同事是兄弟,某种程度上周巡甚至可以说是崇拜他哥。可是他哥对周巡的信任,却不及那个善恶莫辨的韩彬。

周巡发现关宏宇瞧他的眼神怪复杂的,一时间也无从忖度对方那这个弯弯绕绕的心思,他把视线撇开,撇向赵馨诚:“老赵,听说这趟回来雪晶勒令要你禁足啊?怎么样,过来两三天了,给人报备没?”

“……哎哟完蛋,”赵馨诚让他提醒了,忙不迭弹起来一手摁手机一边朝外走:“喂,老婆大人……不是,你别生气啊,我这边调查还没调查完……啊,是,长丰呢……”

“怎么样,有戏吗?”关宏宇冲赵馨诚离开的方向挑了下下巴。

周巡神情专注地拿筷子一颗颗夹盘里油亮的花生米往嘴里撂,良久笑了声:“老赵这人心眼实,要撒谎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我还是倾向于是你在骗我……你要不愿意说也行,好赖话我都说尽了,你就告诉他,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虽说我之前讲过就咱两无牵无挂的,但是他现在有你们一家,有高亚楠和孩子。”

“我哥的事儿,牵连不到高亚楠。”

“牵连你,就是牵连高亚楠。”

周巡一边腮帮子满当当塞着花生米在咀嚼,把筷子并拢架在盘子边缘。他已经喝了半杯的白酒,人属容易上脸的类型,眼窝都蜷着一抹红,他望着关宏宇:“他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这不叫择我出去,也不叫袒护我,关宏宇你明白吗?我在系统内,这事儿我早就避不开了,他要想码什么局,必须要有一个内部的人与他接应互通关系,如果他不合作,我就只能自个儿去找他。”

“周巡你该不会……”关宏宇让他气得发笑:“成,你周大队长要监视监控上什么手段都随意,我就说一句,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要真知道我哥在哪儿,一准儿先告诉你。”

“那我先谢谢你,”周巡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当初我抓你的时候,高亚楠也说过同样的话。你说我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关宏宇无话可说,只是斟酌这会儿他要跳起来打周巡,外头那个几秒钟能抵达战场。

“老板娘,帐记我头上。”

周巡扬声喊了一句,赵馨诚正好挂电话,见状就在门口等他一起出去。街对面还停着那辆警用车,周舒桐在主驾位置,从后视镜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两一身酒气的支队长。

“周队……有关老师消息吗?关老……关宏宇,关宏宇他知道什么吗?”车开出去两分钟,小姑娘就迟迟疑疑地发问,语气里满是急迫。

周巡瞪了赵馨诚一眼,后者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什么?不能说的吗?”,无辜又可怜。周巡揉了把疲惫的脸,把情绪抓成一把扣进手心里:“没有,关宏宇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总之他那边有动静第一时间我得知道,盯紧了。”

“但是……我……”

“不是说关宏宇,那头有人盯着。”

周舒桐轻轻点了点头,赵馨诚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落在自个儿头上,当即不干了:“哎,老周,韩彬帮的关队出逃关我啥事儿啊,我也找不着他两啊。”

“是啊,你找不着他但不代表人不会来找你,”周巡斜暼他一眼。

赵馨诚表情里有一秒钟的僵硬,即使是周巡,也不能完全解读他这一秒里的意思。赵馨诚心想,周巡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但是这种类似被人看穿的错觉确实令他难受。

于是他“哈”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的窗户:“那倒省事儿了,我不可能让他再逃脱一次。”

“我也是。”

周巡打开他那一侧的车窗,雨早停了,风里卷裹潮气扑面而来,有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类似的场景总会让他想到某个凌晨,他和关宏峰醒在面包车的后座,奔赴几百公里之外某位涉案嫌疑人的故乡。

那时候他问关宏峰,关老师你喜欢破案吗?

“就案子本身来说,不喜欢,因为有案子就代表有人受到伤害,”关宏峰的神态和语气凝缩着他所有的常态——他在周巡的眼睛里永远是那样,沉着,干练,外表冷漠,就像窗外雾气深重的秋日凌晨。

“但是我喜欢追寻真相的过程,我们每解决一个案件就能够对一个家庭的不幸或多或少起到抚慰作用。对于案件本身来说是既定的,无论我们破不破案做不做警察,每时每刻都有罪案发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不可能改变,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弥补,尽可能的弥补。”

真是悲观的职业操守。周巡心里暗忖,那他们这行岂不是很操蛋,没完没了的修正别人的错误,还不是完全修补。

转而他又疑惑自己怎么问了这么蠢的一个问题,而且他师傅还认真回答了。大概是车里睡得不舒服。

有的地方他确实想对了,有些地方他又切实的无知。

赵馨诚的手揣在裤兜里没目地摩挲手机,这他猜到了,是通过一定的推测,比如,裤子布料凸出的形状,赵馨诚手腕皮肤的细微凹陷。但他极大的可能不会注意到这样的事情。

更不用说,赵馨诚的手机里有一个陌生号码,来自所有人都正在寻找的关宏峰。

而他们十分钟之前通过一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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