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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吧,写就对了。

【小关周】保质期(十)/大关周设定下的小关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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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宏宇给周巡倒了一杯水,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前者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开车往物流仓库去了,周巡捧着那杯温水喝了两口,觉得屋子里静的吓人。刚刚他给关宏宇说那些事情的时候用的语调语气都好像在空荡的房间里碰撞,从犄角旮旯那个锁着关宏峰生前物件的屋子里,低沉地传来回响。

从前他是很少矫情这种生活上事情的人,大概是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心思都比之前要更细一些。

他想起一个说法,相爱的人会逐渐相似,好像他那个沉默寡言心思极重的恋人,有一部分活进了他的身体。

关宏宇为什么说他古怪,要他上医院,其实他隐约知道些。有几天他也侥幸地想一些“怪力乱神”的可能,试过桌上多放一双碗筷或者睡前关灯瞪着天花板说两句话,躺了几分钟想起那人是怕黑的,就爬起来打开灯,再回去睡。

“回应”之类的东西是一律没有,清晨睁眼瞪着天花板被窗外天光暗淡的灯泡,总有种时间倒退一切如常的错觉。

好像他一翻身就能摸到身边床褥尚有温度的那块凹陷。

这样过了两天,周巡就受不了了。

回避关宏峰去世的事实并不代表他失忆了,他知道那个人“不在了”,抽掉了具体事实心里隐隐期待着不定的某一天,他们再次重逢。而且连这种期待都被他否认了,掩藏了。

周巡觉得自己是不擅处理,但他没想过让关宏宇替他担心。尤其是关宏宇开始用“冒名顶替”的方法,给他解释身边那些不正常。

冰箱里的酸奶和水果不是关宏宇买的,周巡在他自个儿扔进洗衣机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皱成一团的超市发票,那天他去买烟,他记得很清楚,但之后直到他回家坐在沙发睡着,居然想不起自己把烟放在了哪个抽屉。

关宏宇没有越来越像他哥,周巡强烈地抵触这个事情,他宁愿相信自己是精神分裂了。

就在周巡神游天外的时候门铃响了,本人回过神来,得了大赦似的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他那邻居许教授,今天换了一身比较居家的休闲装,不过瞅着还是一丝不苟的,可能是本人就有那种精英气质,周巡惯性似的笑脸相迎。

“您这是?”

“那个,周警官您方便帮我个忙吗?”

这许教授是个教物理的,具体的话,好像是什么量子领域,反正是周巡望而生畏的一个角色,但偏这人性格开朗又特别礼貌,几乎是挑不出毛病的一个社交对象。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巡身边朋友不外乎那些老油子,冷清沉默的关宏峰是个特例,要没有一那系列事件,关宏宇跟他才是对门对路的。对于这个许教授,周巡始终亲近不起来,也没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念头,将就这么相处着。

照例是帮这手不能提的大教授摆弄了一下家用物件,对方殷勤留他,就一块儿吃了个饭。

饭桌上还是那许教授各种找话头,周巡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有一搭没一搭应和,氛围也算乐呵。等到人见缝插针约他下回一块儿出去走走,周巡的脑袋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殷勤得有些刻意。

要么真是个好交朋友的主,要么……

周巡尴里尴尬的想起上回被这人误会关宏宇是他恋人,以及关宏宇点明他是“姐夫”的事儿。望眼那笑眯眯的许教授,他是没那特异功能看不出这人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那类人”,只是觉得恨不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于是他把准备拿来添饮料的杯子摆下来了。

“您说那几个地儿我也不熟,不怕您笑话,我头前儿在津港做了十多年是不假,但咱这工作性质啊,跑的都是些犄角旮旯地儿,案子结了得个假恨不得瘫家里一动不动,哪有那闲工夫溜达去。您啊,要真感兴趣,回头我替你问问别人。”

“你说的别人,是那天的关先生?”

周巡没想到他还记着关宏宇,正准备应声儿,那边大教授一副思考的模样。

“其实吧,我之前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后来回去之后又想了想,应该是在大学的名人墙上,你这朋友,从前也是个警察?”

周巡眼神暗了暗,转瞬即逝:“就他那老油条模样,干不了警察,还是做生意适合他。”含糊略过,对方仍然是笑:“那可惜了。”

“嗯?怎么说?”

“我觉得周警官与他是一类人。”

“嘿……你这损我呢还是夸他呢,”周巡一贯听不得人夸关宏宇,屁股在凳子上前挪了挪:“你别瞅他现在那人模狗样的,当初就是一卖毛片儿的,后来做个物流吧还跟人学混黑,把自个儿搭进一案子里,差点没蹲个十年八年的,哎要不是我……”

“这倒……没听说过,是个什么案子?”

“灭门案,”周巡脱口而出,紧接摆摆手,不乐意提了。对方还想把话题继续下去,他已经起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准备道别回去,这样一来也不好强留。

出门右拐回自己家,没多大会儿周巡觉得犯困,于是早早的就去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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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巡到最后也没答应那许教授的邀约,索性把短信电话一并冷处理了。关宏宇瞄到两眼,一副的“寡妇门前是非多”的嘴脸,被周巡呛了几句。

“瞧不出来啊,”关宏宇说。

“一般一般,跟您小关爷当年的风范是不能比。”

“我不招老爷们。”

“你怎么知道哥们儿就不招老娘们?”

关宏宇把他从上到下扫了几眼:“说真的,您老要能直,还是直回去的好。” 

周巡隐约觉得关宏宇对这方面的接受度与当年是天壤之别,愣神时候看着那张脸,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这个人与他熟识,但他从前一直不知道。他的视线慢慢散开,好像一切都模糊了,再聚拢的时候,关宏宇急切握着他的肩膀。

“周巡,你......”

“不找,”周巡看着那张脸脱口而出,他的脑袋里乱糟糟,不知道谁问的什么,他又是不是真的听到,只是急于撇清某种难堪的误会。关宏宇手劲很大,冬转初春,在室内穿的薄,热度就穿透衣料渗到他身上。

周巡觉得烫,搡开了关宏宇的手,关宏宇先是愣了一下,手指慢慢蜷进手心,再放下来,用一种有点莫名的眼神看着周巡。周巡把松垮垮环抱在前的两手慢慢垂下来,试着面对他,两三秒之后胡乱地瞄中了茶几上的烟盒,弯腰去拿。关宏宇这时候才有些会意了,还不是很明朗,手指在掌心摩挲,觉得整个掌心都被那件白毛衣熨得光滑了一些。火舌舔着了烟头,周巡坐进沙发里抽烟,关宏宇抓了桌上的车钥匙,没再看他。

“日子还长,你自个儿定。我们肯定都是盼你好。”

周巡没应,看着他出门去了,觉得两个人都有点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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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些东西原本没有,你疑心他有,那就有什么了。

经历了那次谈话之后,关宏宇停了有一个星期没来他这儿。周巡没大在意,暗地里也不明白自己那天怎么那样的反应,他把这还是归结于兄弟两的相像,心里想着这下倒也好,反正自个儿这状况时好时坏,没必要再给他添麻烦了。只是有一天在书房扫灰时候拣出来一本《犯罪预防案例解析》,这是关宏峰的书,但他翻了两页就能认出是关宏宇的笔迹,原理很简单——丫鬼爬字实在是丑的很有特色。

他把鸡毛掸子撂下来,翻了几页,忽然有一种想法。他见过关宏宇捧着这本书写写画画,那时候只要多长个心眼瞄一下,他就能发现这哥俩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再翻几页发现虽然批注明眼的都能看出是行外,但同样能看出认真态度。

以此为前提他想到另一件事,2.13最后一战前夜,周巡拿到最终名单,在那一夜里联系到他手底下所有能用的特情和警队内部可靠人物,一群人把面包车埋伏在城郊的灌木丛林之间,包抄那群人作为据点的炼钢工厂。盯梢轮换,周巡心里头绷着弦不愿意睡,给自己胡乱想些事儿提神,然后就想到了关家兄弟那一出,他往前回忆什么时候是关宏宇什么时候是关宏峰,两个人露出了多少被自己忽略的破绽。

想了一会儿,大概晚上出现的都是弟弟,只有一回不一样,他记得清楚——任波绑架案。那天晚上人质抢救失败,“关宏峰”跟他要了一根烟,他还问了一嘴,只是那时三个劫匪各自亡命天涯,他也没精神细究。现在一想,那晚之后直到任迪被捕,“关宏峰”的表现都更像是关宏宇。

关宏宇说:“可能就是欠缺一点运气吧。”

周巡在这句话里看到的无奈,绝对不是关宏峰那样的人会有的。关宏峰习惯了成为众人仰赖的大旗,即使是枪抵在脑门,也能面不改色与人周旋反败为胜,他是周巡眼里少数的,真正不畏惧死亡的人。而也就是这份无畏,让周巡在他身上,身边找不到任何不可舍弃的“外在之物”,理智到令人心寒。

也就是这点心寒,早早就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缝隙。周巡心想,这有什么要紧呢,他已经义无反顾眼盲耳瞎地喜欢了这个人十五年,他的一生,都在这十五年上了。

周巡确切地这样想,衬着车里横七竖八几个老爷们,和郊外杂草丛生的乱象,不可以说不悲壮。没大会儿换岗的兄弟敲开他的车窗,换进另一辆车之后,他点了一根烟。想到上次送进看守所那一条,也该差不多该被人败光了。

不过今晚之后,自己就不用再替他掏腰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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