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

写吧,写就对了。

【关周关】背弃(二)

*慢热,没什么剧情伪原著流,下回合关周向车


他从没觉得自个儿跟关宏峰正在交往。所以关宏峰放下筷子,跟他说的是往后不要来往了而不是分手吧。

周巡觉得难以接受,低头把半截虾屁股吐进碗里:“不是......老关你就辞个职有必要跟哥们割袍断义吗?”

关宏峰态度很明显:“我是为我弟弟的案子才跟领导闹翻,辞职离队。于情于理,你这个现任的支队长都不适合跟嫌疑犯家属有私下往来。这是立场问题。”

听到关宏峰说“嫌疑犯”,周巡就不由自主的紧张,不独是因为关宏峰提这个。自从2.13案件凶器上勘查的指纹对比结果出来之后,谁提这个他都替关宏峰紧张。

事实证明他的紧张不无道理,关宏峰确对这个“嫌疑犯”的事情相当在意,甚至于摘掉帽子脱下警服,放弃支队长的位置。但他此时提及,眼神留在自己碗里的小半汤水,拿勺子挖了半截出水的豆腐送进嘴里,又像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周巡着实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老关,法不容情还是你教我的吧?”他咬着筷子尖,牙上使了劲:“咋的,到自个儿身上难受了?接受不了?你自己说说,这他妈像话吗?”

“我说了,让我来查这个案子,如果当真是我弟弟做的,我就帮你们抓他。”

“现场的证据是板上订钉,你查,你查就能把指纹毛发DNA一并查得不是你弟的?”

“这是我的事情。”关宏峰落了筷子,拍在桌子上啪地一声,像是生了气。

周巡给眼前这个人当了十多年徒弟,从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匹野狼,一日日收敛爪子尖牙当警犬。全支队上下都知道关宏峰一瞪眼,周巡再在气头上,也是立刻怂成个哈巴狗。于是忙不迭陪着笑,给他把空杯子满上茶:“你看你……别生气啊,哥们这不是想帮你一把吗?我说你要真想查,不如劝关宏宇上支队自首,之后这案子有什么疑点,咱们再慢慢捋。”

关宏峰整个人一顿,慢慢抬眼盯着周巡的眼睛。

“你觉得……你把我当什么人?”

“我……我把你当兄弟啊,还当什么?”周巡还陪着笑,却不是关宏峰熟悉的那种意味。

是啊,这个当初的问题份子经他这么多年拉扯到底也出息了。周巡还是周巡,往先站在同一立场上所以没发现,现在一看,才觉着这人,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粗暴。

“饱了,结帐吧。”关宏峰把桌子上的皮手套拿起来,不打算再谈。时至而今他觉得再给周巡演他是当真为这事生气也没必要,瞒不过去,但是他也不能再指望周巡帮他。

还有就是,他看得出来,周巡才是那个真生了气的人。

或许是周巡到底性子直,来的时候开门见山遭了拒绝,就置了气。反正这人除了追逃犯这种事以外一向谈不上有耐心。别的……大概就是嫉恶如仇到近乎懒得动脑子。

周巡掏钱付账的时候关宏峰就往外走,被人在背后叫住。

“老关你认识吴征吗?”周巡问。

后者没给他回答就出了门。

市局抽调任务并不支会被抽调人上司,所以周巡那一个月的离队外出打的是外派学习的幌子。关宏峰应当不知道吴征,就算有,也是来自2.13尸源调查的几页纸质报告。

他不认识吴征,也不知道周巡认识吴征。

事实上周巡认识吴征的一家人。

他知道吴征是谁,替谁做事,知道他的情况,性格,履历以及家庭成员。知道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还抱过大的那个。

小丫头长得特别秀气,长睫毛大眼睛,鼻梁高翘有点像外国血统,教她妈妈塞周巡怀里的时候丝毫不害怕,反而非常不客气地上手扯了周巡的卷毛刘海。小的那个周巡见到的是个还是个吃奶的娃子,粉嫩嫩的拳头塞在嘴巴里傻兮兮地笑。吴征的老母亲知道他是警察,当他是来调查吴征的,饭桌上一个劲地逮着他吃这吃那生怕照顾不周,临走给他塞了一提苹果,信誓旦旦保证吴征脱离了警察队伍之后做的是正经八百的生意。

他问过吴征,像他这样有家有室的何必接这种刀尖子上的活。吴征说,做警察的不避生死,同样的活谁做都是危险,跑外勤与做卧底区别并不大。他相信支队,相信他的牧羊犬,各司其职,无论如何也要顺利完成任务。

周巡那天酒劲上头,拍着胸脯保证护他一家周全,吴征喜欢他直率,说等一切结束了,要让两个孩子认他当干爹,还给他塞了张家庭合照。

一个月,吴征在犯罪组织核心处占据情报最广的位置,成功参与中转站运营并搬过一次家,周巡撤回支队,二人就此转入电话,短信联系。

一五年最后一天一早他接到吴征电话,说长丰有内鬼。当晚,频发的事件散走了支队大半的警力,他临时抽出寥寥几个人去曙光四号院。

回报说是命案的时候,他还在不停播关宏峰的电话。到现场尸体已经被技术队带走,他从墙上的一张照片认出这一家人。

一张合照。跟吴征给他的是一式两份,那张照片后来被周巡跟衣服一起扔进了洗衣机,又被他找出来,按平了压在床头柜上。

他的羊死了,死了一窝。

吴征只是庞大任务中的一个环节,即使身亡,周巡也并不能透露有关他卧底身份的任何事情。不能过度愤怒,不能过度悲伤,不能站出来说,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我的朋友。

那晚关宏峰说可以收队,执勤人换班。周巡回去后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抽掉了一整条烟,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眼里的血丝反倒更密了。

干刑侦这些年他懂得很多事情的无可奈何,所以劝慰自己,起码要还这家人一个公道。他与关队会把凶手送进大牢,一如既往。他与关队,他想,在事实与公正面前,关宏峰永远比他果决。

得知案件要被移转的时候,他开车去市局跟施广陵拍了桌子,被警卫撵出办公室。

紧接着,关宏峰辞职,为的同样的理由——希望协查案件。但周巡去找他,得到的回覆是“我相信我弟弟是清白的。”

周巡的希望破灭了,他与关宏峰动机不一样,关宏峰徇私偏袒被感情蒙蔽。而他只是想,替那个到死不能正名的兄弟报仇,让真凶付出代价。

有没有关宏峰都一样。

这是这顿不欢而散的晚饭之后,周巡给自己说的。

关宏峰扯拢围巾,出门之后从小饭馆旁边几步远的一个小巷子折进去,关宏宇压低帽檐盖着一口口罩,蹲在路灯下头逗一只野猫。黑暗沿着路灯光区向他的方向倒退,关宏峰抬眼看这一片矮楼房头顶黑漆漆的夜幕,紧了两步往灯光方向走过去。

“怎么样?”听到脚步声,野猫一溜烟跑了,关宏宇抬头看他。关宏峰慢慢摇了摇头:“看来,只有按照原来的计划走。”

“你就这么确信姓周的会想办法来找你回去?”

“我这么信自有我的原因,”关宏峰眼神暗了暗:“但这个时限不会长。”他抬手慢慢摸着下巴:“一年。至多一年,再往后就不好说了,所以你要在一年内,做完我们的功课。”

关宏宇站起来轴了轴脖子:“回去了,哥。”

-

小汪看到周巡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在关队那里吃了闭门羹,周巡进酒店之前给他去了个电话串口信,酒桌上人多不方便说什么,小汪拿手一捂手机干脆出门来迎。门口只有周巡一个,挂了电话往兜里一揣,连个问话的功夫都没给径直往里走。

他看着周巡脸色发黑的样子,把话都咽回去乖乖跟进去。

接下来的半年,长丰迎来了怕是有史以来案件最频发的一段时间。一家五口的通缉犯还没抓着不说,年后津港人口从各地回潮,在年关之后又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浑水摸鱼戏码。重头戏仍是违禁品偷运,各种个人或小群体口角纷争且压给下面片区派出所,但总还有不知轻重的搞出人命,再加之层出不穷的意外交错成复杂案情,年后还没进入正常生活秩序的拥挤使得这个一千万人口的从城市人人都像憋住一把邪火。

包括周巡。

萦绕在上级问询和报警电话之间,最多的声音就是周巡的大嗓门。关宏峰的离职是一根导火索,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加之周巡简单粗暴的统领模式很快揭了长丰的锅,明面上是几个老干警的直接表达不满,暗地里一些从前跟从关宏峰的小警察也在背后嘀咕,小汪撞见几次,骂了几回。同为支队领导人的刘长永对此的态度是袖手旁观,接了个山西的案子出长差破案立功去了。

谁都能一眼看出,周巡这样发展下去,等到刘副队破案立功回来官衔就得对调,就有意无意的,更不把在队伍里尚属年轻的支队长当回事,这一来周巡的工作进展更难,案子跟人际两座大山压着,就差一点火星,周巡就能炸锅。惹得小汪见天的提心吊胆,觉得这样的周巡迟早弄出什么事情。

要是关队还在就好了。不说破案的助力,能指着周队鼻子骂两句,这人也不见能像现在似的脸黑。小汪心想。

但想归想,他与关宏峰并不相熟。当初是由周巡提拔上来,之后也一直给周巡当副手,现在打电话过去给“前支队长”,还有个人情方面的不方便。再说,他也没觉得自己一个电话过去汇报情况,对面就能点头帮忙。

好在提心吊胆了好一阵,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周巡这大半年一个处分没吃,也从未出现过火气上头殴打罪犯或者嫌疑人的情况。倒是这天,他带一小队去劫飞抢的,回来就听队里一同事说周巡搁法医室躺着呢。

冷不丁地额角一跳,两脚踩着棉花似的正要往高亚楠那儿去确认噩耗,法医室新来的小徐迎面过来,叫他给揪住了,一问,说是周队让去买烟。另外,疑犯带回来了,酒喝高了正撒泼已经撂翻了好几个,让小汪带着那一队人过去治治。

法医室里。周巡裸着上半身趴在那个放尸体的台子上,带血的衣服垫住肚子,旁边高亚楠正把一块碎玻璃从他伤口的肉块之间往外揪。周巡疼的龇牙咧嘴但好歹绷住了面子没叫唤起来。

“行啊周巡,这大冷天的外头就罩一件皮夹克,得亏是玻璃瓶子,这要是把刀从后腰扎进去,你不贡献自个儿给我研究,估计也可以坐轮椅坐到入土了。”

周巡那件毛衣撸到胸口,半截腰都在冷空气里哆嗦,法医室阴冷,给他把血冻得止住了,高亚楠才没耳提面命的撵他去医院,这会儿懒得回嘴,就问:“挑完了没?完了赶紧给缝上,那孙子还没审呐。”

高亚楠冷冷一笑,拿镊子揪住他伤口里一小团红肉一捏,直接给周巡疼的险些跳起来:“行了吧,就你这德性还审犯人?一会儿打豁开了我还得二次加工。”

“这话说的,文明执法,文明执法,哪能刑讯?”

“哎哟,我看你送我这儿来的除了尸体,嫌疑犯和老百姓也不少啊。”

在这事上周巡好歹理亏,瘪嘴不吵了动动压得发麻的胳膊,倒是高亚楠一回忆,又想起点什么:“不过这大半年,除了死于凶案和追逃途中的伤,倒是没见着挂打击伤来我这儿吊胳膊的。坐了队长位子真改性子了?”

“我从前也没......不是,你干活啊,我真急这个案子,”周巡拍拍腰后好的那一块皮肤,示意她抓紧缝上。高亚楠拍拍他肩膀:“还要把里头玻璃碴子洗洗,好在是这酒瓶子不脏,你就祈祷那什么嫌疑犯的血迹里头没有艾滋病毒吧。”说着起来去拿碘酒,回来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摸了口香糖在嘴里嚼,还抠了两片益达塞给了病患。

周巡撅着嘴从她手心里叼走的时候胡茬子戳手心的触感特别像队里去年缉毒案时候跟隔壁区片警借的几条的警犬。

高亚楠喜欢小动物,半兼了个兽医职就日常带着,所以也特亲近她。这几条警犬队里上下都喜欢的紧,唯独关宏峰显得对这种带毛的动物特别抵触,案子一早告破就让送走,队里几个旁敲侧击说是这警犬辅助破案也是一流,让关队跟那头说说多借用一阵或者回头队里自己也栽培个几条,撵撵犯人也是不错的。关宏峰把目光从结案报告里拔出来不紧不慢看过去:“这不是有周巡么?”

几个人给噎了一嘴。正巧周巡推门,一进来就嚷嚷这他妈四个孙子分头跑,漏了一个。就有人多嘴:“这......一个不成吧?”周巡还愣了吧唧问人:“啥就不成?我告诉你下午就给逮回来一个也跑不了。”话毕有人终于是憋不住发笑,他看看桌前几个人又看看桌子后头的关宏峰,一头雾水。

“行了,”关宏峰上扬的嘴角压了几遍才给按平:“给人把警犬还回去吧,队里自己的资产都是宝贝,那头催好几遍了。周巡留下汇报案情。”

周巡迷迷糊糊趴那儿睡着的时候并不知道是高亚楠为让他休息给下了点安眠的药剂,再醒时候法医实验室外头太阳西沉,屋里打着白炽灯,高亚楠把一份案卷扔在他面前。

“人让你徒弟给审完了,早先回去歇着吧。这一阵都得趴着或者侧着睡,别靠水别吃腥辣,酒跟烟也少沾。”

周巡睡的迷糊,坐起来靠着床沿揉眉心。

高亚楠把他手机递过去:“看你睡得跟猪似的,电话我替你接了。关队说他找你有点事情,地址在收件箱。周末回去好好歇着吧。”

评论(4)

热度(4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